宋夏眠雖然說要找楊志維，但這種事也不可能單憑一兩句話就能去找人談，總歸還是要先做點準備的。

所以她先去找南弦算賬。

南弦在纖韻。

宋夏眠到的時候,他剛好見完客人,正坐在辦公桌後面，拿著一張名片發呆,不知在想什麽。

宋夏眠湊過去看了一眼,不由得就意外地皺起眉來，“怎麽哪都有她？”

雪白的名片做得很精致還帶著香。上面一排頭銜下面一排電話，中間秀氣的三個大字——“白凝霜”。

“怎麽？你認識？”南弦回過眼來看她，覺察她的情緒還多問了一句，“有過節？”

“過節……倒也算不上。”宋夏眠就把之前在京城白凝霜想請師父去她家公司做顧問的事說了,頓了頓,又補充,“我還聽個同學說她到晏城之後，跟張玉馨混在一起。”

“這還不算過節？”南弦哼了一聲，“你這心也未免太寬了。”

宋夏眠打了個哈哈,不管看不看得慣,至少到目前來說，白凝霜還沒有真做過什麽對她不利的事情，就算對師父有意思也好，跟張玉馨交好也好，她也管不著不是？

南弦就把名片扔到一邊，問：“找我有什麽事？”

宋夏眠這才記起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，“你昨天到底教了林震些什麽奇怪的東西啊！”

南弦上下打量了宋夏眠幾眼，咧出一個暧昧的笑容，“怎麽？他沒把你伺候舒服？”

宋夏眠刷地紅了臉，拍著桌子叫：“有你這麽當師兄的嗎？把個純良敦厚的傻小子完全教壞了啊！”

南弦“嘖嘖”兩聲，“純良敦厚？拉倒吧，你自己難道不清楚？他要真純良敦厚，就回不來了。”

宋夏眠下意識就想起了林震那一身的傷疤，頓時就沈默下來。

南弦猶自接著道：“那小子從回來就憋著壞呢，一肚子壞水，所謂面厚心黑說的就是他了。”

對於林震幾次讓他吃癟的事，二師兄顯然非常介意，逮著機會就可勁地說他壞話。

但說到一半，就發現小師妹情緒不對。南弦停下來，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“林震身上，有二十多道疤，最大的一條這麽長這麽粗……”宋夏眠伸手比劃了一下，嗓子就好像突然被哽住了，再也說不下去。

南弦一怔，連忙站了起來，繞過辦公桌，伸手摟過宋夏眠，柔聲安撫，“噓，沒事沒事，他不是還活蹦亂跳好好的麽？別難過……”

宋夏眠還是覺得心痛得鼻腔發脹，伏在南弦身上悶悶道：“你說他那麽拼命……我上次問他的時候，聽著似乎還不想退伍……圖什麽啊……”

南弦輕輕拍著她的背，“保家衛國，那就是男人的浪漫啊。”

宋夏眠真是完全理解不了！

南弦又道：“而且，不也是為了你麽？”

宋夏眠擡起眼來看看他，“我又沒想讓他怎麽樣……”

“但你想他一輩子就做你的小跟班嗎？”南弦問，“就算是個傻小子，也有傻小子的自尊心好嗎？”

宋夏眠抿了抿唇，半晌才嘟噥道：“男人的自尊心真是難以理解。”

林冠宇也好，林震也好……

“這個不分男女，是人都一樣啦。”南弦反駁，“你又為什麽這麽拼命學醫術呢？真要說起來，眼下我就可以保你平安，又有纖韻的分紅，你大可以什麽都不做混吃等死啊。”

宋夏眠沒辦法反駁。

的確，別想太多，在師父師兄的庇護下，她應該也可以做條快樂的米蟲。

但是啊，正因為師父破格收了她，正因為師兄們這麽照顧她，她反而不好意思真的混吃等死。

不想丟師父的臉。

不想讓師兄們的關愛不值得。

說到底，其實的確也是個自尊心的問題。

所以最終她也只是嘆了口氣，“做人真辛苦。”

南弦拍了拍她的背，“別想太多。各人有各人的路，你且先顧好自己就行。”

宋夏眠應了聲，然後突然覺得這場面有點詭異。

她本來是想來找南弦興師問罪的，為什麽反而變成了他安慰她？

她不由得尷尬起來，輕咳了一聲，離開南弦的懷抱站好，轉移話題問：“白凝霜來找你做什麽？”

“說要合作呢。想把他們公司的新產品放到纖韻推廣。”

白凝霜是做化妝品生意的，找上纖韻，勉強倒也算是對口。

南弦又輕哼了一聲，“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。你來之前，我還在琢磨她到底想幹嘛，現在倒是很清楚了呢。”

他漂亮的鳳眸裏閃過一絲冷意。

顯然跟他合作是假，想接近方侑昀是真。

宋夏眠對白凝霜這類女主其實也說不上什麽好惡，要真是你情我願，她也不想批判什麽。只是白凝霜這色眼總往她身邊的人身上瞄，就讓人有點不太愉快了，何況竟然還想拆CP！

她就提醒南弦，“這個女人似乎有點不太一般，在京城有點勢力。上次中醫協會開會，一些名醫宿老也挺賣她面子，我聽人說她手上有些奇怪的藥，有時候還神出鬼沒的。”

她也不好直接說白凝霜有個空間，只能隱晦地透露一點。

“神出鬼沒？還飛天遁地呢。”宋夏眠的提醒似乎沒起到預想的效果，南弦沒好氣地看她一眼，“又說沒什麽過節，倒是打聽了不少事呢。”

“沒多少啊。因為她和楊擎天有一腿，又跟張玉馨來往，我才順便打聽了一下的。”

“什麽玩意！”南弦真的被惡心了。

如果只是傾慕方侑昀，用點手段，他倒也還能高看一眼。畢竟他自己也是個為了愛情不擇手段的人。

但竟然是跟別的男人有一腿還想來勾三搭四的，南弦只覺得自己這間辦公室都因為剛剛見過白霜凝臟得不行。

他簡直一分鐘也呆不下去了，一面叫人進來打掃消毒，一面就拖著宋夏眠往外走。

“總之，師兄你對她還是小心點為好。”宋夏眠再次提醒。

雖然以她記憶裏的印象，白凝霜的空間除了靈泉好像也沒別的太多功能，但這個世界早都不知道跑歪到哪裏了，誰知道會不會發展出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？

“放心，我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。”南弦拍拍她的手，“比起這個，你想過你和林震的事要怎麽跟師父說了嗎？”

宋夏眠楞了一下。

雖然她覺得方侑昀未必看不出，但……尚武堂館內戀愛禁止！

雖然這條禁令是方侑昀當年吃醋的時候弄出來的，但這麽些年了，卻也一直都沒取消。

上次程素喬問過，也沒有明確的答案。

雖然方侑昀自己已經破了禁吧……但他是師父，他如果非要拿這事來找點樂子，你又能怎麽樣呢？

宋夏眠只能嘆了口氣，道：“照實說唄，要在師父面前玩什麽花樣，只怕會死得更慘。”

“那程師弟呢？”

宋夏眠眨眨眼，“關程師兄什麽事？我都說過我跟他不是那種關系了。”

南弦露了個很覆雜的冷笑，“程師弟啊……永遠都是師父的心頭寶呢。他可以傷程師弟的心，但你不行。你明白嗎？”

宋夏眠再次楞住。

原來她想岔了，南弦只怕也早就沒把那個禁止戀愛的禁令放在心上了，他擔心的完全是另一個方向。

雖然她也跟師父解釋過了她和程素喬不是那種關系。可之後方侑昀看她和程素喬在一起，還是會不陰不陽的生氣。

如果方侑昀能坦然接受她和林震的關系還好，就怕在師父看來，程素喬這麽好，她竟然不選，大概也是罪。

宋夏眠抱著頭呻吟。

二師兄一碰到跟師父有關的事就會犯神經病，師父一碰到跟程師兄有關的事，也一樣會變神經病。

她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自己也是個神經病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本周勤奮度耗盡了，明天沒了，不用等-_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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